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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4.愿望

94.愿望

施针过后,我生了一场大病。那些失去的记忆终究是没能想起来。经过那样一番的治疗,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做恢复记忆的手术了。那过程就好象是不打麻药的开颅手术,痛苦之余,也是对心灵的一种折磨。

我病的很重,全身滚烫,缩在床上几乎神智不清。饶是以王安的医术,也整整给我治理了三天才有所好转。虽然头还有些晕,但比之前却强太多了。起码我的生活是可以自理了。

这天一早,王安就与我们告辞了。大门口外,他牵着那匹比他还要拽的毛驴,抱拳对我们说:“青山不改,等我闲暇了去白云岛拜访你们。”

白雨田从怀里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:“将来你到了白云岛,持此可过。”王安不客气的收下了,童镇也提了一大包的干粮,放在了王安的毛驴上,对王安施了一礼:“王先生一路保重。”

“嗯嗯,好好,小子人挺不错的,将来若想学医,只管找我。”王安笑眯眯的摸了摸童镇的脑袋,对这个孩子的影响颇为不错。

至于身无长物的我,只有真诚的和他到了一句谢谢。王安笑着对我说:“我留下的那个方子,你按时吃了,没几副就会全好。”他抬头看了下天色:“好了,大家都回吧,没什么好送的。”

白雨田忍不住道:“你要回京吗?不如与我一道同去白云岛,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,回来就是,没有人拦你。”

王安摇摇头:“当今朝局动荡,我一个太医院的医生,走与留关系不大,我决定四处游历,以增强我的医术。”他把玩着手上那块玉佩:“我听人说,苗族有截肢换眼的神术,我正要过去看看,若有幸成功,我会去白云岛找你的。”

“恭候大驾。”白雨田失笑一声,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些。

王安上了他的毛驴,牵动着缰绳,缓缓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。

白雨田无神的双眸,缓缓沉了下来。拉着我的手,不知之想什么。我拉了拉他的胳膊问题什么时候去白云岛。他想了想才对我说,要先回一趟唐家庄,去那里看一看。

我记得他跟我说过,哪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哪里的意义对我而言,有着深刻而简单的含义,但是此刻我却毫无感觉。

第二天,白雨田悄悄的雇了辆马车,星夜就离开了。面对“唐近楼”大家都为民,有幸见识过的人,恐怕都不敢怠慢。

小童镇在马车窗口上张望着,一直看着客栈渐渐随马车的颠簸而消失在夜色里。他坐回位置,脸上似乎带着别离的难受。

赶车人稳健的挥鞭声不时响起,显然是以为精通此道的老驾车人。白雨田,童镇都和我一起在车上坐着,不知为什么,这样的情景叫我异常的熟悉和伤感。

一只手递了杯茶给我,我一手接过,握住那人的手,脱口叫了一声绿儿!然后童镇就在那呆呆端着辈子站在那里,双手正被我紧紧握着。目光闪烁着。“”

“对....对不起....”我无力的往后一靠,听见白雨田轻轻叹息了一句:“不要瞎想,你病还没有好,省得加重。”我胡乱应了一声,脑海之中,那个水绿色的人儿,开始萦绕在心,挥之不去。

童镇望着脸色苍白,颓然无力的样子,依然那么多美丽,只欲想叫人恨不得揽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,这样绝代的佳人,那个豪诗满天下的唐近楼,真的会是她吗?此刻,她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疼的弱女子罢了。面对世事和病痛的折磨,终究是会无力的。

忽然童镇的脑子里,惊现了一句那日王安的问话。“老师说,你有没有对小楼生出爱慕?”一句话,仿佛是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,震得他呆呆愣愣,半晌才缓过神来。但是目光,却始终再也不敢落在我的脸上,只是一味低头看着地。

我看了眼低头不语的童镇,只觉这孩子身世可怜,从小就在客栈里伺候人,难得有一份想学上进的心,只是跟着我怕是不行。他性子也好,脑子也灵活,好好栽培一番,说不定日后也是一方人物。

人叹了口气,将胸中那莫名的伤感扔在一边,笑着问童镇:“阿镇,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少年时,谁没有一个跃马江湖的大侠梦想?刀光剑影,快意恩仇,正义与邪恶的战斗,对童镇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,无疑是最为向往的一个梦。

但是事实总是出人意料。童镇一抬头,大声说:“我要成为天下敬仰的大学士!初入皇宫大内,受天下学子膜拜!”他这一番话,说的豪气冲霄,有谁想到,一个十三四岁,真是喜爱叛逆的童镇,胸怀的梦想居然是如此的枯燥繁复的学习?

“有.....有志气!”我灿烂的笑:“老师以你为荣。”

白雨田在那边轻笑了一声,仿佛是洞悉了我心中所想的小算盘。我立刻恶狠狠的瞪着他,然后我忽然想起他是看不到的,于是我就哼了一声,以示我的不满。

马车来回摇晃,外面响起赶车人的轻声呵斥。白雨田懒散的靠在对面,仿佛颇为享受这样的气氛。夜已渐深,童镇终于困倦,沉沉的在我一边睡去。不多时,我发现他面色通红,而且呼吸渐粗,脸上有一种无法形容是愉快还是痛苦的表情。

我正要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,一边沉默的白雨田却一把掀过一件大衣,轻飘飘的盖在了童镇的身上,连头都包裹在里面。我看了他一眼,然后发现白雨田脸色有些不对劲:“你这样子盖,他呼吸会不顺的。”

白雨田冷哼了一声,摇摇头:“长身子,闷一闷没坏处!”

他这话听到我一愣,长身子?........配合刚刚他发春似的表情.....我懂了!看了眼那正被大衣完全盖住的童镇,觉得他这年纪就来春梦,会不会是有点快了?

白雨田请咳了一声,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找点话题,于是就问我:“小楼,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

我摸着光滑的下巴,想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出来,想到那记忆中触目惊心的画面,我脸色不由一白,立即不在想这些了。“可能是......小有富余的渡过一生吧。”我这个与阿为难与其说是简单,倒不如说是卑微。

我看着对面的爱与痛,他淡淡的笑着,因为我这么简单的愿望而有些惊讶。“那你呢?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

白雨田呵呵一笑:“双眼瞎掉之前,是和你成亲,永远在一起。现在嘛.....是能够清清楚楚的,再看你一眼。在你离开我之前,或我们死去之前。这是我最大的愿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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